close


  警告!

  本篇電視劇 [新版水滸] 的同人,BL成分有
  公孫吳相關,不接受者請勿入,謝謝



------------------





那『聚義廳』前的桌椅都撤下以後,密密懸起白色的長幡。

廳前、案上,成排的白燭佈置未妥,驀地便傳來燭臺跌落的細響,兩、三支帶焰的白燭滾過案角,差點燒著掩在案上的白布。

一時,看得出整個廳堂裡站著的人影都定了下來,紛紛擱下手裡忙著的事物,把眼往案上歪斜的木牌瞧將過去。

便是晁天王的靈位又倒下了。

「怎地又是如此?」

「……已經多少次……」

「三次了吧!」

「去請那公孫先生來看看如何?」

不知哪個人這麼提起的時候,一句話卻從廳前的門外飄了進來。

「什麼事?」

「軍師!這晁天王哥哥的靈位頻頻倒下,已經許多次了。」

「沒風也沒人碰的,蹊蹺呀!」

「莫不是什麼大凶的兆頭……」

「別瞎扯。」

那向來語氣平緩的秀才只這麼說著。便就著昏晦的燭火仔細瞧看他時,也能見到他面上不似以往慣帶從容,薄薄纏在額前的孝頭巾上,稀疏落下兩三條細散的頭髮。

再之下,便是那生鐵般微冷而硬脆的雙眼了。

饒是那樣的眼神,在今晚……

隱隱也有些倦累了。

「已經這麼晚了,沒見著麼?」見眾人只瞅著彼此,他便又開口說了。「便是要請公孫道長過來看看,待明兒再去請吧。」

「軍師哥哥說的是……」

「朱貴兄弟。」

「軍師?」

「大夥也算忙了整整兩日,你便領眾位兄弟到後寨,分派住所,各自歇息去吧。」

「歇什麼!」

「那可不!」

「晁天王這可是含恨而死!」

「叫俺們怎生睡得…..」

「安穩?便是睡不安穩也得睡!距離晁天王的大祭尚有三日,這三日,你,你,你啊,還有你,就是全部撐著眼皮累死在這靈前不成?便是大祭過後,天王入土為安了以後,又怎麼辦?待到那時,誰睡得安穩便是有道理了?」

略為拔起的嗓音,不緊不慢的調子,倒是把一眾叫囂的莽漢都給鎮下去了。

「是啊,是啊,總歸是要睡覺的,這早一日歇著與晚一日歇著又有甚區別了?」

「去去,都聽軍師哥哥的話……養足精神才有砍翻那曾頭市的本錢吶!」

這一旁趕緊幫腔的,是人稱小旋風的柴大官人與張青那溫吞的和事佬。

有兄弟嘟囔著去了,但留五、六個人影還站在原處。自上梁山以來,與我等七人素有交情的林沖兀自搖頭,鄆城縣做過都頭的雷橫卻嘆了口氣,待那神行太保戴宗自邊上挪來燈碗時,連我也能看出廳前那位先生的臉色是夠差的了。

「瞧我這是……宋公明哥哥差我來,是來勸勸眾兄弟儘早歇息,莫累壞了身體。瞧我都『勸』成什麼樣子啦。」

「學究……」

「沒事。」再細看他時,這人卻只是笑,瞇細了的眼神微閃,舉袖在身前拱了拱手。「請諸位頭領移步,且去歇著了吧。」

說起與托塔天王晁保正之間的交情,就是尋遍偌大水泊、眾位頭領,恐怕也沒有第二人比他更交厚的了。

如此,也不曾見他在眾人之前落淚。

但,那……連眼眶也沒有泛紅,一闔眼卻失態地掉下淚來的樣子,便是我在晁天王臨死垂危的房裡見到的。

自那房門之外,僅僅一瞬的瞥眼,見識到一個人能用苦悶與理智把自己剪成什麼樣子。

又何必呢。




向來搞不清楚,這秀才古怪的心眼裡都裝了些什麼。

反正,也用不著我懂。

便是我把他擁在牆頭的親吻,便把那拂塵輕掃他頸脖的時候,那一絲絲低淺的喘息也甚是難懂,也從來就不肯洩漏──他心裡掛著的那人從不是我。

一向是裝作很享受那悅樂的樣子。

又,何必呢?

我想他該是明白的。

那靈位不時翻倒的把戲,正是我做下的手腳。畢竟這幌子之所以這樣出現,也算是依了他的囑咐,所有的、這些隱諱的計較,全都是為了這個沒有了晁蓋的梁山泊──

──要抹煞晁天王死前的遺願,要走那招安的將來,要拱那宋江坐上梁山泊第一人的位子。

明裡暗裡,還要安撫連同晁蓋舊部在內的梁山各統領服氣。

單憑宋江那『山東及時雨、呼保義、孝義黑三郎』的名頭,做上首領是全無問題,但卻有宋、晁兩人素有不和的謠言流傳於寨眾之間。便有人說:晁天王死前遺下這誓言與誓箭,命『殺得史文恭的兄弟方可為梁山之首』,這不是有意不讓宋頭領接替首領之位,那還會是什麼?

「便是假借鬼神之說也好……」

他如此來找我商議之時,定沒料到我會拿晁天王的靈位玩花樣、做手腳。就算是為了杜絕流言傳散於眾人之口,他也不能容我這般冒犯晁天王離世的英靈吧。

……但我還是錯了。

那晁天王的靈位傾覆不止,就是找來匠人,慎重檢換了木牌底座,也依然時不時地如此。之後,那寨裡流傳的謠言,漸漸就變成『宋公明哥哥一日不領那首領之位,便是晁天王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安心吶!』

更之後……

同樣是在那聚義廳前,在他與宋江比肩長跪一夜後的清早,等他進了房門而我扶住他的那時,他謝了我。

我想我永遠也搞不清楚這個人。

天機是他的本命,而我本該是閒散於塵世的星主,但卻與這人有了這樣的情事。奈何。……

想當然爾,這靈位不時就倒下的怪事,在宋公明暫居首領之後便停止了。而我與他之間卻不是如此。

恰似此刻,以脣舌與指尖相輔,點觸那舒緩而半閉的眉眼時,那眼瞼似輕輕地顫動。




「兩日之後,要借你道袍拂塵一用。」

什麼?借去做甚?

「做些坑害義士、蠱惑良民的勾當罷了。」

便是在衣履凌亂,彼此裸裎而一觸即發的那時,還能以平淡語氣對我說出這話的那人,兩眼只向著燭火。

微火映染的兩眼微闔,忽而又半斂著看我,眼神動搖似浮起了殘冰的湖面。

這是──蠱惑誰啊?

「北京大名府的員外,人稱忠肝義膽的豪傑,河北玉麒麟盧俊義。」

這人的心思一向隱晦,就這般直言無諱、不賣關子的言詞也算少見了。

賺人上山,陷人作賊,有損陰德呀!

即便如此說他,也就只換得他隨意的一瞥,臉上那可有可無的微笑不增反減,霎時便換上嚴肅的表情來,一下子了卻溫存,毫不拖泥帶水,簡直比利刃裁紙還俐落。

「一句話,你借還是不借?」

那雙眼直看著我。

當然,最後被『借』走的,可不只有一襲衣衫、一柄拂塵而已。

連同那江湖術士的壓箱本領,騙人的口舌技倆,也全被他一倂套了個透底。

這『借』與『不借』什麼的……哪給我選的餘地了?




『逢幽而止,遇汴而還』,只應驗在若干年後。

那毒酒與某兩人自縊於墓前的消息,卻是他與我早已憂慮過的結局了。

招安之前的那夜,『忠義堂』裡的長談,依稀仍可回憶──

他果真便如那時所言,斷然地隨了那人而去。

九死亦有未悔。

我當時並不想勸。便是勸了,嘴上也不是他的對手。

兩日裡兼程趕路,再沒幾日就能到濟州境內。

這天氣著實炎熱。酒肆裡坐著小歇時,便想要再飲一壺酒。但其時仍未過正午──

──要是喝醉就不便趕路了。




「道長從哪裡來,又要往哪裡去啊?」

「貧道從薊州來……」

往南往楚州而去。

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放棄治療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