Maybe yes Maybe no

　　本篇為2003年日劇［白色巨塔］的同人，ＢＬ成分有
　　不接受者請勿入，謝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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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哇！真有聖誕夜的感覺。」

　　函館市區的銀白街道，被五彩繽紛的燈飾所環繞，散發出過濃的商業氣息。

　　看著貓科動物般、兼具優雅與活力的慶子，跟在背後的財前五郎忍不住微笑。

　　只是，眼看下午四點的時限逐漸逼近，街上漸多的人潮，紛紛開始往同一個方向靠攏，密密麻麻、擠來擠去，只為一睹巨型聖誕樹點燈的風采。

　　財前皺起眉頭，勉強跟著人群挪移，他吐出一口長長的氣，反倒有點抽身離開的衝動。

　　「喂！」揚聲叫著慶子。「我們找個地方坐坐。」

　　走在前方的慶子驀然停步，回過頭來，一手壓著絨質的帽沿，亮麗的大眼直視財前，一時間，笑意浮上她的臉。

　　「就知道，你會這麼說。」輕鬆地靠近，挽住毛料大衣之下強健的手臂，女醫大的中輟生露出捉狹表情。「早幫你訂好位子了。我們走吧，財前教授。」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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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好彥！好彥！三知代！」

　　有點焦慮的叫喚，來自一名快步前進的男子。

　　雖引來不少好奇的注目，偏偏不包括極力想找的那些人。他們顯然都處在聲音傳達的範圍之外，不曉得跑去了哪裡。

　　真慘……

　　好不容易安排在節慶的日子休假，湊巧學校也沒有上課，一家人高高興興地北上函館過節，誰曉得，一團團遊覽車造就的人潮一出現，轉眼被人群衝散。

　　有點不巧的是，夫妻倆的手機和錢包，好端端地擺在自己手提的行李內……

　　「……喂！好彥！三知代！」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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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臨窗的座位上，侍者呈上花草葉片裝飾過度、金與銀交錯的燭臺。

　　「氣氛不錯。」

　　悠閒地點上一支煙，財前喃喃地唸著。隔著窗戶，眼神輕快移動著，他情不自禁地開始點數腳下那些小小的人頭。

　　「是啊，不管酒或料理，也都十分可口。」慶子眨眨眼，塗有濃郁色彩的指尖微微挪動，撫向菜單折頁上日文／法文混合書寫的字體。「你想點些什麼？」

　　「都可以啊，妳高興就好。」

　　慶子挑起眉毛。隔了一會，又問：「你這樣好嗎？難得來到當地，不去現場感受一下氣氛，不覺得可惜？」

　　「算了吧。自從上訴審開庭以來，能夠放鬆一下的機會也不多。硬是要去那種人推人擠的場合，怎麼想，都只是種糟蹋……」

　　沒來得及把話說完，財前緩慢游移的瞳孔忽然瞪大，就連靠在椅子上的身體，也像被針刺到似地扭了一下。

　　什麼、不會吧？

　　哪有這麼剛好……

　　用眼睛仔仔細細確認了幾次，似乎，沒有看錯。

　　一眼就察覺他神色有異，慶子不著聲色地斜過眼，順著那驚訝的目光追過去，一下子，抵達奇妙的終點。

　　「啊。」她愣了愣，而後輕輕抿嘴一笑，似乎為此感到有趣。「我看，你還是下去逛逛好了。」催促著，卻有些無奈的意味。

　　財前聳了聳肩，先是摸摸面前的酒杯，接著，把左手擱到口袋，最後又將剛點燃的香煙送進菸灰缸裡拈熄。「那……」好半天，他瞥了慶子一眼。「一起走吧。」

　　「不了，還是你去就好。」慶子一針見血地說著，臉上笑容未減，反添一抹看好戲的神色。「我想，『能夠放鬆一下的機會也不多，硬是要去那種人推人擠的場合，怎麼想，都只是種糟蹋……』」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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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一道人影，靠在聖誕樹周邊低矮的欄杆上。

　　因為身形太高，幾乎變成掛在上面似的。

　　維持著平穩呼吸、默默注視花束的里見脩二，臉孔顯得有點呆。看起來，似乎已經完全放棄尋覓妻小的渴望……

　　……直到，一隻手拍到了肩膀。

　　正值找人狀態的里見猛然回頭，其動作之迅速敏捷，反倒把小心潛近的財前給嚇了一跳。

　　「你這是在……」
　　「怎麼會是……」

　　兩種聲調的驚呼，混亂地雜在一起。

　　然後，只剩下尷尬的對視。

　　「……嗯，好久不見。剛好看到了，就過來打聲招呼。」財前打破沉默，順道撇撇嘴角。「很令人意外嘛，竟然看你在醫院以外的地方度過假期，想想就覺得奇怪。」

　　「沒什麼奇怪啊。好彥一直吵著來，就……」

　　「好彥？」不自覺打斷里見的回答，財前眼神銳利，環顧著自己周圍。「我明白了，還有三知代吧？也很久沒見到她們，難得遇上過節，一起問候一下吧！」

　　「噢，這個……」明明是很普通的對談，不知為何，里見卻露出為難的臉色。「這個嘛，老實說，我們老早就走散了，到現在還找不到聯絡的方法。」

　　「這樣啊……」財前搖頭，應了一句。「難得陪老婆出門度假，你卻把她們……」

　　「呃，是啊。」里見失落地垮下肩膀。「對不起，是我的錯沒錯。」

　　「你跟我道歉幹麻。」財前好笑地看著他。

　　就在這時候，離這裡很近的地方，突然傳出大聲的尖叫。

　　「啊！有賊！有賊！攔住他！」

　　衝著這聲叫喊，不知是誰，開始橫衝直撞，人群之間引爆一場嚴重推擠。

　　「小心！」被別人蠻橫地撞開之前，是兩人齊聲大喊的聲音。
　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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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「喂，你……沒事吧？」歷經千辛萬苦，終於找到財前在通話中所說的地點，里見立刻擔心地蹲了下來。

　　「也沒什麼，好像被女人的高跟鞋擺了一道。」坐在港邊的石階上，財前揉著半邊腳踝。

　　「我看看。」里見一手抓過去。

　　「哇！」被他動作嚇一跳的財前往後一挪，差點跌進水裡。「幹什麼？沒事啦！沒扭到、沒外傷、沒骨折，就算沒有內科醫生的診斷，我自己也看得出來！」

　　「呃……」

　　「行啦！天氣這麼冷，你敢脫我鞋襪我就跟你翻臉。」

　　里見想了一下。

　　「不行吧，這樣不太好。還是給我看看比較妥當……」

　　「不要！」財前一口回絕。

　　「一下就好，不會讓你冷到。」搔了搔頭，里見展開遊說戰術。「讓我看一下啦，沒有親眼確認患部我放心不下……」

　　「你很囉唆耶，有什麼好放心不下的。」

　　「話不是這麼說。來，我看一下。」

　　「……你的好意我心領，不過沒這個必要。」

　　「很難講，我覺得還是看一看。」

　　「不用。」

　　「一下就好。」

　　「不需要。」

　　「那，你確定沒有骨折？」

　　「對啦，都說沒有了你還想怎樣。」

　　「可是……」

　　「沒事就沒事，你也輕鬆一點好不好。」名教授財前的雙眼冒起無名火，再也受不了地大叫著。無奈，眼前仍是那張堅定不移的面孔。

　　「你喔……」財前小聲嘀咕著。

　　對於里見鍥而不捨的美德，平常的他……是很佩服沒錯。不過，一旦這種美好的德行，演變成某種死纏濫打的行動，或許就很……令人感到頭痛也說不定吧。

　　事實上，截至目前為止，唯一能在這種困境發揮效果的方法，恐怕也只有一種。

　　財前的眼珠轉了轉，經由多場手術鍛鍊過的臂膀微微縮起，開始蓄勢待發。



　　＊　　＊　　＊



　　「……你中午吃了什麼？」財前直起身體，得意地撇撇嘴角。「好像，有煎茶的味道？」

　　里見愣愣地看他，不發一語，微張的嘴唇還沒有辦法閉上。

　　就在剛才，兩人之間公然接吻的大膽舉止，幾乎把他給嚇成傻瓜。

　　財前端詳著他，自己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，眼神卻有點樂不可支。「里見，我的呢？」忽然沒頭沒腦地問。

　　「你的……什麼？」

　　「別裝傻。說看看啊，剛才你嚐到什麼味道？有怎樣特別的感覺？」

　　「什麼？為什麼要形容這種……」

　　「說嘛！要不然，我就拿『放棄出庭』、『內科部長』之類的要求來煩你。」

　　「財前，那根本是兩件不相干的事情。」好不容易回神的里見慢慢地說。

　　「不相干？如果你不說，我就有辦法把它們混為一談。」

　　里見不自禁的轉頭。儘管，很久沒有見面了，但當他再度聽見這樣任性的口吻，還是會產生一點招架不住的感覺。

　　好吧，若說什麼味道……

　　你……

　　「抽太多煙了啦。」




　　這時，遠處的人潮騷動起來，宣告凌晨時分的倒數即將來到。

　　兩人一起站了起來，不約而同地抬頭，看著遠處的水域施放煙火。

　　七彩光輝暈染著天際，又在巨型聖誕樹的頂端破裂成碎片。

　　最後，綻放萬丈光彩。

　　……好壯觀。

　　猶如出於默契，兩人之間，保持一片沉靜。誰也沒有看誰、誰也沒有說出讚嘆的評價。

　　只是……並不清楚誰先展開的行動……總之，兩個人的手掌，最後溫暖地交握在一起。除此之外，沒出現任何多餘的動作。

　　或許，就像這樣，什麼也不必想，肩並肩地站在一起，那感覺真的很不錯。

　　照亮著他們周圍，也是一盞溫暖的街燈。




　　頂樓餐廳的觀景窗內，花森慶子輕輕把玩著酒杯邊緣。

　　酒杯中，威士忌的冰球早已化盡，徒留滿桌凝結的水滴。

　　凝視著遠方、並列的小小身影，忽然展露出和煦的微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