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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本篇為2003年日劇[白色巨塔]的同人,BL成分有
  不接受者請勿入,謝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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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冬天快結束的日子,難得出現了好天氣。

  略為涼爽的氣候明顯回溫,照射臉龐的日光雖不至於刺眼,終於也有了暖意。

  災難,是這樣開始的。



  *  *  *



  手術室的大門滑開、又闔上。

  無機質的光線照耀下,心電儀的單音拼湊成規則旋律、助手們擺放器械的冷光羅列眼前。

  綠色衣帽的人影,穿梭不定,鞋底摩擦地面的腳步細微作響,帶來些許的匆促感。

  緊急手術,就是這麼回事。



  手術台側,口罩遮蓋的臉孔僅留雙眼。緩慢睜開的眼皮底下,意志旺盛的瞳孔收縮、抬起,確認著壁面時鐘。

  十分鐘了。



  「是誰聯絡葛西助教的?還沒找到人嗎?」兩眼注視秒鐘的躍動,頭也不回地問。

  「不!診療室的人幫忙連絡上了,說是正在趕來的途中……」

  「有什麼指示沒有?」

  「呃、指示……?」

  「執刀者的指示!來不及了,趕快說清楚。」




  無人下達正確的手術方針,必要進行的前置作業根本無法完成。



  「……叫我們等。」

  「什麼?」

  「叫我們等著啊,其他什麼也沒說……」

  稍微愣住之後皺起眉毛。感到不悅的同時,手中的呼吸管被重重地扔下。

  再看一次時鐘,激烈推進的指針劃過九點半。

  稍微想了一會……



  病歷表上的字句跳躍在腦海。特診病患、四十七歲、血尿、發燒、腹部腫塊……原定三天後進行右腎腫瘤摘除手術。

  眼神飄移,腦中思緒的動向逐漸往某個定點靠攏。



  ……好。



  「這樣吧,首先來確認病患狀況。我記得,昨天早上已經做過超音波檢查?」

  「啊,對!包括尿液在內的檢驗也做完了。但是,檢查的結果還在……」

  「去拿!」並非斥喝的語調十足沉穩,自有種冷酷的意味存在。一轉頭,環視眾人的眼神有如透射人體,短暫在手術刀銳利的反光上停留。

  「馬上把相關的檢驗報告全部拿過來、準備腹腔鏡與消毒用具。還有,聯絡麻醉科。」

  人群的反應凍結,動態的視野呈現停頓的錯覺。

  「聯絡一下助教吧!我們沒理由擅自做這些……」乾淨的止血紗布後方,出現了反對聲浪。

  「來不及了吧?」彷彿覺得有趣,無視於週遭驚愕的眼神而自顧自露出微笑。「總是叫我們等。對方可是重要的特診病人……萬一延誤了手術時機,我可不想當什麼代罪羔羊。」

  現場傳來吞嚥口水的聲音。

  「至少,先完成手術的準備工作……」



  凝滯的氣氛瓦解。

  總計十七分鐘的時間過去後,無影燈潔淨的光線拉低向前,往患者腰腹的角度照耀而上。

  鮮紅的血線綻開後,狹窄而俐落的刀口露出臟器一角。



  「置入腹腔鏡。」




  *  *  *


  
  手術結束了。


  一把拉掉寬鬆的手術服,微微滲汗的肩膀舒展開來,轉眼被空氣冰冷的涼意所籠罩。


  不過如此而已。



  仰著頭,壓低的嗓音喃喃自語,一半閉合的雙眼透漏幾許蔑視。

  判斷正確,順利完成開腹的前置作業。

  葛西整整遲到了二十分鐘。

  那種貨色,別開玩笑了。

  隨手一丟,纏成一團的衣帽口罩掉進汚物桶。



  離開準備室之前,沒表情的臉孔淡去了所有嘲笑。


  *  *  *


  稍微直起頭來,按摩一下發痠的肩膀。



  轉頭看看電腦螢幕,開始在紀錄的紙張上略作修改。

  順手換了個新的切片。

  染色、對焦。不斷重複的細胞、不斷重複的試劑,所有重複的反應好像就這麼永遠地重複下去。



  傷腦筋。

  找不到想要的結果……

  奮力搔了一陣頭,隱約聽見門的外面、一連串有力的步伐逐漸靠近。

  腳步的聲音止於門口,忙於觀察的里見甚至頭也沒抬。


  「有什麼事嗎?教授出差了喔!」


  並未緊閉的房門被推開,伴隨門軸輕快的轉動。

  「你啊,果然賴在這裡。」

  甫踏入病理研究的大門,露出微笑的財前如此說道。

  「哦,是你……」回答的語氣有些平板,因為心不在焉而顯得隨便。

  「怎麼樣,還沒產生酵素反應?」

  「嗯。」

  「算了吧!試試血清白蛋白。」

  繞過實驗桌的同時,財前努嘴往桌上排列的血清檢體示意。

  「試過了,我想不行。」里見的嗓音稍停,短暫沉默透漏著不滿意的訊息。「準確度還是太低了。」

  「什麼?夠好了吧!」從側面瞥見數據的財前嘟囔著說,屈起的食指敲在圖表之上。「將近六成的檢出率,還有什麼好不滿足的地方?」

  「……照你說,就這麼停下來的話,每年我至少誤診四個病人。」

  「最好是里見醫生的病人倒楣透頂,每年都有四百人罹患這種罕見的病例。」

  「不是罕見的病例,只是難以診斷罷了……」

  知道自己的說法有些誇張,里見喃喃地抬起一隻眼,但仍堅持著繼續檢查的必要。



  真是固執……和以前一樣。

  「說起來,現在你是臨床組的醫務人員了吧?」

  兩手把玩著血清試管,財前的口吻很平淡,挑釁般上揚的語尾夾帶著不以為然。

  「臨床檢驗和基礎醫學不同。

  優先、快速地考慮各種常見疾病,這才是臨床醫生應有的態度──

  別反駁我,這可是大河內教授說的。」

  「呐,黑川。」已經直起身體的里見忽然開口,低頭翻閱著檢驗數據,一副完全沒在聽的樣子。

  「……幹什麼?」

  「你來看看,這個地方。」

  財前把眼睛移到了鏡筒上方,染色過的病變細胞佔滿整個視野。

  接下來的話題,停留在學術上複雜爭辯的論點。



  時間很快地越過凌晨,窗外透進曙色的微光。



  「喂!」
  抵抗著新一波的睡意,抄起筆的尾端戳向里見,阻擋那個不斷往顯微鏡貼近的額頭。

  「快天亮了,去睡一下。」

  「等等,我想做個段落。」

  「還『等』啊!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?」

  「我知道啊。」

  「夠了,去休息啦。」

  里見張了張嘴,話聲還沒出口,馬上被財前兩句『精神不濟的話,小心你診死病人』給硬生生打了回票。

  「噯,好吧。我收拾一下……我收就好了,你先去睡。」

  「少來了,趕快給我去睡。我先睡的話,你馬上又會被數據黏住。」



  摸著頭,一手抓起外套,走向沙發的里見忽然停步轉頭。「喂,黑川……」

  「又怎樣了?」

  「我聽說了,後天,由你主刀第一場的手術?」

  「大型手術的話,是的。」

  「我會去看的。」不自覺就脫口而出的承諾。

  半被困倦干擾的腦袋想不出該說什麼,流於形式地補了句「加油」之後,竟然露出近乎靦腆的表情。「恭喜你了,你一定很高興吧?如果順利結束的話,請你吃頓飯。」

  『如果』順利結束的話?

  「好啊,那我吃定你了。」隨意地擺擺手,揚起嘴角,露出一副『快滾去睡你的覺』的灑脫架式。

  寬厚的背脊終於蜷進沙發,里見兩手抱住西裝外套的溫暖。

  閉上眼睛之後,馬上就陷入熟睡的樣子……看來是熬了好幾天的夜。

  堆滿雜物的研究室裡,原有的寧靜徹底地持續下去。

  財前沒有動彈。

  玻璃試管的反射光線,福馬林的氣味如以往般熟悉。只不過,這些都已成為過往生命的一部份了。

  「你啊,也該叫我財前了吧?……」

  無意識地彈著桌上紙張,語句如抱怨般吹進空氣裡。

  很多事情已經變了──總是會變的。

  不習慣的人,究竟是誰呢?



  *  *  *



  那位關西口音的病人辦理入院手續,並於晨間十點接受緊急的腎臟摘除手術,執刀者為第一外科葛西副教授。

  由照護中心轉入特診病房的患者垂掛點滴,安穩地休息著。

  轉瞬被醫大忙碌的人潮所埋沒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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