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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本篇為翻譯小說[池袋西口公園]的同人,BL成分有,安藤崇X真島誠
  不接受者請勿入,謝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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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到頭來,我終究不曉得崇仔的回答。

  不怎麼感到意外吧!反正,也算是我意料中的事。

  快步行經池袋東口,轉入明治通大道的烏煙瘴氣、車水馬龍之中,我試著尋找NIZ TOKYO DINING,那個無時無刻閃爍著立體字招牌、飄送義式料理誘人香氣的店門口。

  一推開門,暖色調的空間色彩瀰漫在四周。

  最角落、從店門外無法窺見的死角地帶,一張四人座的方形桌子旁,東京地區的知名駭客Zero one──搔著他鼻翼上的小洞、低頭摸鍵盤──正在那裡等我。

  「來得剛剛好,算是有了一點新發現。」還沒等我坐下,那傢伙就用他一臉無趣的表情這樣說。

  真是個好消息啊。

  我心裡想著。

  在那電子構築的世界中,以光速飛馳的情報來來去去,大概是怎樣也逃不過這傢伙眼角餘光的掃描,以及一隻手心所掌控的範圍。

  下一瞬間,他將電腦整個轉過來。

  影像的藍光乍現,照進我視網膜的最下層。

  我低下頭去,想要端詳一下螢幕上顯現的文字和圖片。只見Zero one一手舉起Gyration可愛的無線滑鼠,在半空中比劃來比劃去、開啟了一堆檔案和資料夾。

  十分大量、展露著人類身體天然美的裸露圖檔(絕對屬於限制級),忽然像是颱風天的暴雨那樣炸開來,炸得我猛然壓下眼前閃動的螢幕、只差沒把手上的水杯丟過去。

  「喂!」片刻後,我用不小的音量抗議著,重新推開筆記型電腦的上蓋。

  「叫那麼大聲幹什麼?這就是你要找的東西啊。」雖然是成功地把我嚇了一大跳,但那個池袋的數位怪人,卻連眼珠子也沒瞥過我一眼。看他還是一臉興趣缺缺的樣子,不斷把畫面上肢體相纏的男男女女開出來,一幅一幅、點著給我過目。

  這種東西……

  呃,真是夠了。

  「麻煩你、先大略講給我聽就好了。可以吧?」忍住噁心的感覺,我用那種再也受不了的語調對他說。

  店裡,招牌的窯燒PIZZA剛出爐,溫暖的氣味飄散開,理應刺激著人類的嗅覺與腸胃。

  拜他的圖片所賜,我可是一點食慾也沒有了。
 
 

 * * *
 

 
  關鍵詞之一,Welcome to the desert of the real──

  歡迎來到,真實中的荒漠。

  「你看,要是直接輸入『岸和田藤乃』這名字的話,跑出來最多的網頁連結,就是Welcome to the desert of the real這個東西。」

  看著電腦上條列的文字,就算不用Zero one的解說,我自己也看得出來。

  「但那是什麼意思呢?」我納悶地問著。

  雖說每個單字的意思都認得,拼湊起來,卻變成毫無意義的句子。

  「不曉得,大概是某種暗號吧。」

  Zero one這麼說著,隨手點開一個連結。快速讀取的畫面轉跳後,亮出一整片紅色與紫色交錯混雜、濃烈的色彩。乍看之下很華麗,看久了變得很刺眼。就像是沒有調勻的顏料那樣凌亂分散、呈現條紋狀侵蝕視覺的美感……

  總之,我不是很喜歡就對了。

  「有什麼隱藏式的入口嗎?」基於上次SM俱樂部的經驗,讓我這個數位世界的小學生也忍不住插嘴,做出這種沒啥程度的推斷。

  怪裡怪氣的駭客哼了哼,歪過頭來白了我一眼。「這是當然了,一看就知道吧。不過,說到花時間去尋找什麼無聊的隱藏入口,那是像你這樣外行人的做法。我嘛,可沒有那麼多時間跟它慢慢耗。」

  說著,Zero one便開啟黑色方格的視窗,把手提電腦的螢幕轉過去,一面往鍵盤忙碌地打上一些什麼。

  沒過多久,頁面上交錯的色彩失去蹤影,取而代之,是純白的底色、與一排斗大而血紅的「Welcome to the desert of the real」。極簡風格的藝術字體,周圍環繞著一些不斷閃動、活像是淡綠色寶石的可愛小光點。

  仔細看過去的結果,才會發現,所謂光點的稱呼並不正確,其實那是頻頻眨動眼簾的綠色小眼睛,照Zero one的說法,大概只是沒什麼意義的裝飾小圖檔。

  數十秒的時間過去後,眼前的這個畫面,也開始緩緩消失了。

  雖然Zero one沒有特別警告我,但由於一開始經歷過那種爆炸式、衝擊眼睛的可怕洗禮,因此我對於接下來所出場、大量到近乎氾濫的色情圖片,多少也有點見怪不怪了。
 
 『看著啊!蛛網的陷阱已落下,

  還有你勒斃自身的痛楚。

  獵取的喜悅帶入惡夢。

  醒不過來 你醒不過來,

  只好在墜落的時刻呼喊我。

  Desert of the real 真實中的荒漠。』

  無數張「寫實圖片」的最上方,標註著那樣的文字。

  文字的背後襯著某張圖。隱隱約約,浮現出陰暗輪廓的邊緣,看起來……像是直入雲霄的摩天大樓與人潮、一隻巨大的蜘蛛?

  啊,嗯。

  想起來了,六本木的龍頭新地標──新城森大廈(Roppongi Hills Mori Tower)。

  如果連這個都看不出來的話,枉費我還是個東京人。
 
 

 * * *
 

 
  將儲存資料的磁碟放進口袋,一個人步出NIZ TOKYO DINING的店門口。

  還坐在店裡的Zero one答應我,二十分鐘以後才會走出來。

  保險起見,本想請他再待久一點──不過呢,看這個整天悶在連鎖餐廳、等待數位之神召喚的科技怪人,竟然會同意與我在Denny’s以外的地方碰頭,已經算是給足我面子了吧!好像,也不能再得寸進尺地強求別人什麼。

  這樣想著的時候,已經走了好長一段路,眼前是人群擁擠的十字路口。

  好幾個人頭的距離外,兩個G少年小鬼的身影若隱若現,依然緊緊地跟在我背後。感覺到那種小心翼翼、生怕被發現的眼神偷偷瞄過來,令我想起深夜時段重播的《Diamonds Are Forever》(007系列的電影之一,史恩康納萊主演,老媽那個年代的最愛)。

  老實說,像那種1970年代、純屬誇張的跟蹤技巧都比他們好。

  聳聳肩膀,看著馬路對面重疊的人潮、終於變成綠色的交通號誌燈。

  對於甩脫跟蹤者的這件事,不敢說我有多熟練。

  行經馬路中央的那一刻,我用力排開人群、走到行人過路線(日本的斑馬線)的最外圍,蹲下身體假裝綁鞋帶。兩個小鬼看著我停下,雖然也不由自主地放慢速度,並露出猶豫的表情,卻還是被橫越馬路的人潮推擠著往前走、沒辦法停下腳步盯住我。

  我等著黃燈亮起。

  燈號很快地轉變,我立刻站起來,使出全身的力氣飛奔著往回跑,一頭衝進JR車站人來人往的地下道。

  遠遠的,小鬼們驚訝的呼喊還能隱約聽見。

  不過,那聲響已經遠在我的頭頂上、馬路的那一頭。

  撐住膝蓋、喘了一陣子氣,然後順著人潮快步走,踩上通往西口的階梯。

  重新沐浴在午後的艷陽下,我順手拉平身上這一件──已經被汗水浸濕領口部分──模仿RAGEBLUE風格的棉質T-shirt,一面找出口袋裡塞著的手機。

  等待著撥號的嘟嘟聲。

  「喂,阿誠嗎?你又惹了什麼麻煩啦?」

  池袋警察署的青年才俊、前途無量的精英接起電話來,竟然用那種一聽就是剛睡醒的語調問候我。

  「睡午覺睡到現在嗎?堂堂警察署長的工作真悠閒。」

  「你少在那裡挖苦我。整個晚上、我都在清理極東會那顆該死的毒瘤,好不容易找到時間小睡一下的。……阿誠,到底有什麼事?」

  真是沒耐性的口吻。

  由此可知,昨天晚上的取締行動一定沒啥特別的斬獲。

  清清喉嚨,我把岸和田藤乃、Desert of the real的性狂歡派對、隱藏式網站與六本木的事情,仔細說了一遍。只有「藤乃的父親是國際通緝的大毒梟,並且剛與我和崇仔接觸過」的這件事,我還是決定暫且略去比較好。

  聽完事情的經過,禮一郎沉默不語了好一會,最後才說:「阿誠,這不是你該管的事,也不是我能管的事。這個消息,我會負責把它呈報給警視廳和六本木那邊的傢伙知道。所以,一切就交給他們吧!」

  早就曉得他會這麼講。

  「得了吧,就算是我想幫池袋的小鬼一個忙,行不行?」我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理由搞定他。「那些性派對狂熱者的底細?誰都不清楚。但是,就連我這種路邊水果店的小店員,都已經聽到風聲的話,搞不好有一半數量的池袋小鬼已經掉進他們的手心裡面了,橫山署長,這可是你的工作範圍喔!」
 

 
 * * *
 

 
  就這樣。

  在我從池袋警察署返家的路途上,竟然下雨了。

  而且,還是一面打著閃電光芒、耳膜被巨響侵擾的那種午後大雷雨。

  前一刻,明明還是艷陽高照的天氣,沒幾分鐘的時間全部暗下來。傾盆大雨當頭澆落的速度無以倫比、一時讓人躲也躲不及,馬上把我和一、兩對路邊的情侶捲進雨水裡,徹頭徹尾淋成了落湯雞。

  沒時間去管身上的慘狀。

  腦中想起警察署的會客室,禮一郎凝重的臉色、親口說出的壞消息。

  原來,事情比我想像的……還要複雜許多呢。

  一手夾緊塑膠質地的公文袋,心裡思索著馬上就要搬出檯面的劇碼。

  ……一直到五、六個態度冷淡、穿著G少年制服的小鬼,在灰色的雨幕中現身,從街道的兩端朝我包抄過來時……

  如果說,我心裡一點都不感到驚訝。

  那你信不信呢?
 
 

 * * *
 

 
  保持全身濕搭搭的狀態,立刻往國王面前、想必很高級的軟絨沙發落座。

  雖然沒什麼意義……就當作我個人小小的示威行動吧?

  站在旁邊的店長一皺臉,眼睜睜看著我滿身的水漬滲進椅墊和靠背,那神態,明顯表現出內心正在淌血的樣子,但崇仔依然沒什麼表情就是了。

  從池袋警察署長那裡、軟硬兼施死命要來的資料和公文夾,在半路就被人繳了械。此刻,正擱在玻璃圓桌的正中央,承受著池袋小鬼之王冰冷的視線。

  「你果然是隻瘋狗,阿誠。」

  「彼此彼此吧。」

  「哪天見到你橫死在路口、被一票白痴亂刀幹掉的蠢樣我也不驚訝。」

  「那,也要等我看到你G-boys的勢力瓦解、很悽慘地垮台以後再說吧。」

  幾句皮笑肉不笑的言談一出口,在場幾個的G少年成員全部轉過來,用那種下巴掉下來的表情來回掃視我們倆。

  「出去。」表情異常冷酷的崇仔一偏頭,換來我無可奈何地苦笑兩三聲。

  「你就是把我趕走也沒用。警視廳的條子早就盯上這裡了。」

  「盯上又怎樣?如果你的腦子沒問題,應該知道這種事情不干你的事。」

  「這你就放心好了,我的腦子絕對沒問題。想做什麼、愛做什麼,都是我這個身心健全、成年人士的自由。說起來,又干你什麼屁事?」

  環繞在周圍的嘴巴張得更大了,稍稍打著哆嗦的表情,只能用驚駭兩字來形容。

  「聽夠了。都出去。」

  崇仔冷冰冰地看著我,隨即用同樣的語氣一聲令下。

  頓時,滿場的G少年們如釋重負、帶著凍傷般的表情退到門外面。

  氣氛典雅的包廂清出一片冷空氣,只剩下坐在對面的國王本人、以及我自己。充氣燈、鴿燈與紙燈所裝點的純白光線,慢悠悠地浮晃在周圍,給人一種浸潤在刀刃邊緣、寒冷的金屬貼在脖子上、緩慢失溫直到無法呼吸的錯覺。

  真是的,到底是為什麼搞成這樣子?

  「我也只想幫上一點忙而已。你太不夠意思了吧?」清場以後,我嘆了口氣。終究還是語帶不滿地嘟囔著,就這麼對他發起牢騷來。

  崇仔稍稍坐起來,充滿細緻骨感的指尖橫躍桌面,映在玻璃上而形成游離的陰影,目標是池袋警察署的公文袋。

  抓起來、隨意地瞄了一兩眼,順手丟到側面那張空的椅子上。

  「沒辦法動用G少年的資源。我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。」他冷冷地說。

  嗯,國王就是國王。

  居然可以冷若冰霜地說出這種喪氣話。

  「別擔心,這也是沒有辦法的非常時期。如果說,暫時沒人可供你任意差遣的話,反正你還有我嘛!」

  為了不讓他繼續灰心喪志下去,我馬上說出腦袋冒出的第一個句子……字面上的組合有點奇怪嗎?怎麼說成一副「對不起,為了大局著想,請一定讓我加入G少年!」這種容易讓人誤解的口吻?(但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啦!)

  唔,管他的。只要有接收到我勉勵的意思就好。

  一瞬間,他笑了一下。

  「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。像你這種程度的笨蛋,路邊一大把,究竟有幾兩的重量我也很清楚。」

  「喂!」

  「我一直都不想這樣。把你捲進G-boys的無聊事、讓你去做這種危險的勾當。看著你一天到晚亂闖別人的地盤、四處起衝突,差不多要把整個北東京的泥土和垃圾一起翻過來。我會覺得有點……」

  聽到這裡,我吸了口氣。難得聽他說出如此感性的對話。就在我以為,他又會搬出什麼想和我交換身分的論點時,下一個瞬間。

  「……哪個時候礙手礙腳惹出麻煩來,連我都會倒大楣。」

  欸欸?話鋒轉得真快。

  「你夠了吧--少瞧不起我了。」果然還是那個高傲的國王,開那種惡劣的玩笑。剛剛什麼感性的對話之類的,活像是被我臨場杜撰出來的一樣。

  一邊想著,一邊抬起頭,只感到一大片柔軟的觸感當頭罩下來。

  下意識地舉起手,剛好接住它。

  原來是街頭少年的國王從椅上站起,脫下他高級的牛角繩扣連帽長外套,直接朝我扔過來。

  舉著手、有些發愣地抓著那衣服。

  感覺到軟軟的衣擺垂下來,貼在我半濕半乾的頭頂上。

  「擦乾吧!冷到就不好了。」

  「呃、是嘛,多謝你啊。」下意識地回應著,感覺聲音有點乾乾的……

  握著外套的手指縮起,竟然沒辦法放手。

  觸感良好的綢布內襯包住手掌心,滲透著一丁點輕暖的熱度。就好像、近距離接觸到崇仔體溫的那樣子……

  ……無論如何,想成這樣就有點奇怪了。

  我稍微咳了一聲,緩和一下腦袋跳電的違和感。

  崇仔斜過眼珠瞟了我一眼。

  「是你自己聲明的,說你想要參一腳。」

  「是啊,當然。」

  「那要是明天晚上你腦袋開了竅、忽然不想去。生病可不是個好理由。」

  於是我無言地站在那裡,一邊把他的連帽外套好好壓在頭髮上。

  看著那雙黑白分明、瞬間恢復冷冷笑意的瞳孔。終於感到那種已經十分熟悉的、王者之王高高在上的氣度回到身邊來。

  搞什麼鬼,你自我也恢復得有點太快了吧?

  又或者,其實是我平白無故想些有的沒的、笨蛋一樣亂操心了一把。

  什麼時候才會學乖呢?

  西一番街的窮店員、自找麻煩的麻煩終結者。

  「趕快擦一擦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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